“那么机会难得，就由我介绍一下都市的情况……你晕车么，云帆先生？”
坐在轿车的后座上，绮岚用好奇的目光观察着云帆。而此时的云帆正痛苦地呼吸着，肚子也痛得不行，而且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反方向出来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真的晕车。
“不，没事……唔！就差一点，好险……”
即使想着不能够丢面子，但是身体却在抗议，人类渺小的意志和伟大的本能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这一点云帆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不行了，已经，已经受不鸟了……！
云帆只得用力捂住嘴巴试图阻止，但是……
“给，用这个吧，云帆先生。痛苦的时候，请不要过分忍耐。”
绮岚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他，白皙的小手递来一个纸袋。云帆转头望去，迎着车窗外面透进来的阳光，绮岚的身姿仿佛天使，不，简直就是天使。
“谢，谢了哈……唔哦哦！”
终究还是不行了，云帆迅速用纸袋完成了操作，一阵畅快的感觉由内而外地占领了他的全身。虽然面子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在这种心理的指导下，晕车的危机总算是度过了。
“哈……哈……真是，麻烦你了。”
云帆想要掏出餐巾纸擦擦嘴角，然而绮岚又尽责地递过了柔软而高级的纸巾。
实在是太贴心了。
“哪有的事，我的任务就是护送云帆先生，这点事情属于分内。”
绮岚又露出了微笑，可是这一次，云帆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并不是能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但是，总觉得那笑容并不是友善的意思。可能是错觉也说不定呢，大概是晕车之后整个人精神都不正常了呢哦呵呵——云帆自顾自地为绮岚辩解道。
不得不说，这一次对方的招待非常周到。
云帆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坐上长得像毛毛虫一样（长）的黑色轿车。虽然以前见过，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加上还有绮岚这样的漂亮女孩在旁作陪，连他自己都差点错认为自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刚刚一系列的贴心举动已经让绮岚在云帆心里充满了好感度。况且绮岚作为学生的姿态都已经让人感到如此心动，这样出众的美丽在云帆的第一印象中也给她加了不少分，如果再配上温柔的举止，说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也不为过。
云帆，时年十六岁半，无异**往经历。
“在想什么呢，云帆先生？”
“啊……不，什么都没有。”
清理了肠胃之后感觉好多了，云帆的大脑也慢慢运转起来。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我是来这里……
“那个，以防万一，有一点私人的事情想问一下，可以么，云帆先生？”
绮岚又着手准备不知在何时带着的装在保温壶里的茶水，一举一动之间都给人以优雅而轻柔的印象，云帆点了点头。
“嗯，没问题啊。”
如果是她的话，私人问题一个两个……总之几个也无所谓啦？
也许云帆他，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第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惊讶……”
绮岚递过茶水，而云帆也顺势拿在手中准备喝下，光是靠近就能闻到这茶的香气，不是用心泡茶且拥有技艺的人是做不到的。
“你对小学的女生，有兴趣吗？”
……
杯子差一点就掉下来了，里面还装着满满的热茶，一股脑浇下去的话，也许真的会收到【从今以后断子绝孙】的诊断书。毕竟那玩意要是煮过了，就会像鸡蛋一样再也没办法——
“呃，我想我是听错了……”
“请问你，对小学女生，有兴趣吗？”
没等云帆自己在心里为她辩解，绮岚吐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虽然声音还是很好听，可是这种内容——实在是有点糟糕了吧？云帆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从各种意义上都要陷入对道德和伦理的深层思考了，这不是他的脑袋能应付过来的。
当然要回答的话也肯定是……
“更具体一些的话，是性方面的兴趣。”
“这个也没有！”
就当是前一个问题已经回答过了，云帆握紧茶杯辩白道。怎么回事，刚才的那些是梦？绮岚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男生讨论性方面的兴趣的女孩子啊？
他看着绮岚，她似乎很认真，炯炯发光的视线让云帆双眼刺痛。
“这样啊。”
绮岚露出了一点安心的微笑，她究竟在担心什么云帆完全没头绪。
这还是……以后也多加提防些的好。
“那么，第二个问题吧？”
“不，稍等一下，刚才那个问题……”
云帆觉得，还是应该问一下原因，毕竟这种问题从各种意义上都不太妙，涉及到了人类三观的基础部分，更上升到了法律需要出面阻止的范畴，但是绮岚强硬地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是超可爱的小学女生，你会有兴趣吗？不用说当然是性方面的……”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能忍了，云帆干脆把茶放到一边去，如果刚才安心地喝下去的话现在也一定喷了出来。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绮岚非要问这些问题？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就抓住小学女生这个深刻而富含社会性的问题一点也不放过？是为了点明主旨？你考试作文写多了，少女啊！
——刚刚经历过名为考试的人生失意的云帆，发出了灵魂的咆哮。
“……请不要生气，我只是这么一问，不感兴趣的话，那就太好了。”
绮岚低下头来，似乎是对自己的错误行为有所认识。
也是，这种问题，只是问的话倒还不造成什么社会影响，不外传的话。
“——不过如果得到了其他答案，就这样开向派出所也不错呢。”
“钓鱼执法吗喂。”
好像上车之前，绮岚与司机打过招呼，两人认识的样子。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被送去派出所云帆也只能认了。再说谁会傻傻地面对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生说自己喜欢小学生啊，还是超可爱的……云帆暂时还没有这种兴趣，更是不会做出让整个社会陷入不安的行动。
然后绮岚就不说话了，云帆想要开口问话的时候，她也只是用最温柔电压的笑容把他顶回去，然后硬是递给他一杯茶，根本就是打算封死云帆的好奇心。渐渐地，云帆也放弃了，面对这个根本就看不出底细的奇怪女生，他也没了底。
而且，绮岚顶着一头水蓝色的秀发，眼瞳也只是更深一些的蓝黑色。刚才能够给云帆那样强烈的印象以至产生了错觉，也就是因为她的体貌特征。
虽然这个特征在外面的人看来简直就可以给她打上标签当身份证用，不过云帆从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一点。因为他不仅见过与她相似的人，也完全能理解这颜色在她身上呈现的意义。
在街道上，如果有心，可以看到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为这种力量所浸染的人，必然会如此，无论深邃，亦或浅淡。
因为，小莲也是那样子的啊……
——如火焰一般美丽的她，从第一次与云帆见面开始，就染着火焰的颜色。
周围的景色表明，这座所谓的“水之都”与现代社会接轨得相当到位。云帆刚从火之都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简直就像童话世界，因为火之都并不是能够时常看到改变的城市，他印象里火之都最豪华的交通工具，就是云莲家的大马车。
不过也因此，云帆感觉到自己对这座城市的陌生感稍稍有些降低了。过去的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现代的社会，还是对小汽车和水泥楼房比较熟悉。
车窗外偶尔闪过的风景里，人们在谈笑着，这完全就和外面一样。除了有些人的外貌看起来比较奇怪，算了，这点不久之后就会熟悉了吧……
“啊，到了呢，云帆先生，请准备下车吧。”
绮岚突然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紧接着就是一个急刹车，云帆感觉胃里面刚增添的一点茶水又开始骚动起来。
随后绮岚打开车门，云帆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当他走下轿车的时候，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简直是华丽得不应该存在于城市里的宅邸，就这样突兀地耸立于各种普通的住宅之间，里外根本是两个世界。不仅如此，云帆看到的恐怕只是它的一小半，在他和宅邸之间还有着巨大的庭院。尽管宅邸前面是一条宽到差不多双向五车道的马路，它还敢如此设计，足见宅邸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而且从围在四周的栏杆向里看，里面的绿化也是一级棒。
走进大门后，面前只有一条石子铺就的窄小道路，绮岚做出“请”的手势，两人就这样一起向着不远处的宅邸进发。宅邸自带一个前庭什么的，这种大小云帆只在电视里看见过。
——太过分了，这家人有钱得太过分了啊！
到了大门后，绮岚从身上掏出钥匙，咔哒一声，她打开门锁，推开了厚重的门。云帆早就没了其他的心思，小心地跟在绮岚身旁，这宅邸的每一处优雅和高贵都压迫着他的心脏。
“绮苑大人，我回来了。”
“哦，好啊，把他带过来吧。”
里面传来口齿不清的声音，可能是隔着大门所以听不清，云帆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把自己的行李提向屋里。进到里面之后，绮岚换好拖鞋就踏着小碎步跑向了二楼，而被留下的云帆得以一窥宅邸内的光景。
每个房间都好大，而且，这地板看起来像使用超高级的木头铺的，和宿舍里那种昆虫之家完全不一样——哇，那是什么，那个是金子吗？居然可以用金子来做成台灯耶，想都没想过！——如是，云帆惊奇于许多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因为他从小就过着贫穷的日子所以对这样的生活连想象都做不到。
简直就是悄悄爬进凤凰窝的小麻雀，只有尖叫连连。
“绮苑大人，这种事情真是让人羡慕……不对，这种琐事交给我就好了！您快去见见您的客人！”
“好嘛好嘛，绸就暂时让给你了哦——啊，别在那等了，上来上来。”
楼上传来绮岚和什么人对话的声音，然后从楼梯上伸出一只小手，对云帆挥了挥。云帆决定先放下这些奇珍，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欣赏，放好行李，他就走向二楼。
究竟给他寄来包裹的人，是个多古怪——不，是个多么神秘的人，云帆也没什么头绪，只是他大概已经猜到这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当然这样说，也是有云帆自己的理由的，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对于这座城市里应有的诸多不合常理之处，他都比外面的人要清楚许多。
也省得别人教了，云帆自己点了点头。
那么，究竟是谁呢。上了二楼但是并没有发现那只手的主人，唯一的线索是绮岚仍然在大吵大闹着的声音——总感觉，绮岚一开始营造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了呢，云帆眯起了眼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打扰了！”
云帆敲了敲门，但是里面的人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对话着。
“绮苑大人才是，根本就不确认那个人是否对幼女有兴趣就放进来！万一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会让绸很危险？”
“我从来都不确认这些啊，好吧，下次我会注意的。”
——别给我注意啊！一般人谁会注意这个！
云帆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了从门里侧传出的声音。不行，这个对话怎么可能再放任它继续下去，不如说继续下去的话内容绝对会变得相当危险。
“那个，打扰了，我进来了！”
云帆拧了门把手，门没锁，于是他推开了。
——然后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比如说，为什么绮岚那么在意小学女生之类的。一般来说，问出那么危险的问题，大抵都是有着类似的境况，比如说，那个，小学女生什么的，好像在这个房间里，就有两个嘛……
“哎哎哎哎哎哎——！”
“啊啊啊啊啊啊——！”
云帆和绮岚同时发出了不似人类声音的高呼，默契的程度足以让人惊叹。
而在场的两个小学生里面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正在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似乎是什么事情被她算计到了一样，究竟为什么这么好笑，云帆一时也没有头绪。
“啊哈哈哈，你们两个已经混的这么熟了？”
“才没有！”“完全不是！”
两个人又是同步反驳了，显然关系已经恶化到不太正常的状态。
云帆觉得绮岚似乎是想要隐瞒些什么。
而且突然被问了那种问题肯定是心存不爽的。
他环视四周，锁定了一个目标。仔细看看，坐在桌子旁的那个小女孩，及肩的短发已经变成了妖异的青色，如果不细心看，或许还难以察觉那上面的淡薄色彩竟然悄悄地流动着。
这种不正常的家伙，多半是……云帆咬住了嘴唇。
“别害怕嘛，我虽然是很强没错，但是也要遵守法律的。当然你也最好遵守法律，尽量不要对我出手才好。”
女孩似乎看出云帆的警惕，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摆着随意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把“云帆对她做什么”当做一种可能性考虑。这样虽然好，但是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还是很危险。
“你们到底把我想成啥啦！”
他抱住了头。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执着于这一点，简直受够了！
云帆真的想找个墙用脑袋狠狠撞几下以示清白，然而终究还是怕疼。
“开个玩笑而已，我叫绮苑，是邀请你来到这里的人。”
名叫绮苑的小女孩跳下椅子，走过来与云帆正面相对。虽然外表怎么看都只有小学的水平，但是，她果然是——
“说我是【六人议会】的一席之一，你可能也没什么概念，所以这个就放在一边吧。以后你肯定会有更深的了解。”
露出成年人般沉稳的神情，穿着也显示出成熟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她身上不容侵犯的威严，绮苑身上呈现出的各种矛盾，让云帆相当地不适应。明明就像个小学生，还真的能做出些成年人的事情来，真是不可思议……绮岚和绮苑，好像的感觉，大概是家人吧。
——哎，她邀请我来的？那这么说的话。
“跟小盒子一起的那玩意是你写的？”
“对啊。”
绮苑回答的很爽快，根本没有想到要掩饰。
“终于找着你了！”
什么（笑），什么（偷笑），全是这家伙搞的鬼，歼灭她！
云帆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准备上去拳脚一番，连动作都已经处在一触即发的预备式，然而在这关键的时刻绮岚突然冲出来挡在了绮苑面前，看上去一副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样子，眼眶中噙着泪水。
“云帆先生，我本来是信任你的，也相信你的回答。”
“哈？”
“可你刚才一瞬间，对绮苑大人产生欲望了对吗？想要扑上去是不是！”
她的双眼失去了光彩，那就像是要开始行凶的预兆。
“……”
“……”
沉默了，风从窗外吹进来，是稍稍让人感到寒冷的秋风。
云帆不知道该如何思考，说到底思考也没什么意义。
好像自己是对幼女有兴趣的危险人物这一点，在刚才被坐实了，的样子。
“绮岚，你啊……有些事情，不能看的太片面了。”
连绮苑都抱怨起来，扯了扯绮岚的衣角。虽然听起来不算是给云帆洗白，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把绮岚从错误的道路上给拯救了一下，促使她回来了。
“我，我刚才做了些什么……？”
虽然带有自动掉记忆这一功能的绮岚让人感到很恼火，对此云帆也无能为力。
他从来也没有理解过绮岚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了。”
云帆挪开视线，总觉得这样下去整个人都会变得不正常的。虽说绮岚看上去仍然坚信云帆的嗜好在于可爱的小学女生，不过他本人感觉怎样都好——不就是小学生嘛，反正我也什么都不会做。
“说到这里，刚才我安排司机刻意绕了一大圈给你观光，总体来说和外面相差不太大的，还需要为水之都做个系统介绍么？”
绮苑也没有理会云帆的无奈，好像根本也没把他当成客人了。她啪嗒啪嗒地跑到另一边的书柜，像是想要找出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晕车。”
一点也不会客气了，云帆暗自想着。
“也就是说完全没看到么……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云帆感觉绮岚投来了不屑的视线，果然刚才发生的如梦似幻的一幕，只存在于纯真少年的心中。
没办法了，既然搞好关系也已经不太可能，差不多……
“那，你们到底要我来做啥，不是说和【天劫】有关么。”
其实云帆并不想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但是，相比之下肯定是正事比讨论自己的性趣要更有建设性和重要性，何况他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那么也迟早会遇到这个话题的。
七年前所发生的，【天劫】。
云帆想知道的，就是它的真相。
“是呢，和【天劫】有关……绮岚，准备点心，四人份。”
绮苑停下翻找东西的动作，摆了摆手，示意绮岚先出去。不管接下来的话是不是需要保密，云帆也觉得她还是先不要和自己见面，躲在外面彻底地冷静一下比较好。
绮岚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地终于走出了房门之后，绮苑抱起自己刚找到的一叠资料，指着房间里客用的小沙发示意云帆坐下。
“真是抱歉呢，突然这样叫你过来。说实在的，这只能算是乘人之危，借助你中考那惨淡的分数用高中学籍勾你出来而已，我平时，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那件事你能不提了吗？”
想到那个云帆就有种莫名的气愤，总感觉有人在自己身后偷笑。
绮苑一边嘀咕着“不要生气嘛”，自己拉了张儿童用高度的椅子坐在旁边。本来是用于放置奶瓶的小桌板上面堆满了东西，显然用法是错误的，云帆挪了下位置才能看见绮苑的正脸。
“而且，看样子你也并没打算逃避，这一点还是值得夸奖的。要知道，现在来到水之都所必要的，连非本地户籍的普通人都能使用的【通行信标】，可是5000块才能弄到一个的稀有货，很大牌的哦，你小子。”
“……这个，以后再聊你看怎么样。”
虽说如此，云帆看不出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当然那个已经交出去了，现在是处在死无对证的状态。也只能期待绮苑真的是配得上这宅邸的超级有钱人，对此完全不在乎，否则的话，云帆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又会增加了。
“好的好的……那么，我想你或许知道，对于七年前的【天劫】，我们这些其他都市的人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想，但是说白了，他们大多都不了解问题的本质，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悲剧才会发生。”
她直接切入主题，而云帆也认真地听着。
他当时也接受了很多的采访，当时的人们只顾着挖掘第一手情报，大家左一言右一语，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也好，没有人对他说过，所谓【天劫】真正的发生原因。
可称得上是人类诞生以来最严重自然灾害，且违反了大量科学结论却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人类面前的，这样的【天劫】。
足以毁灭一国一城的力量，为什么会突然倾泻在人类身上，而且那地狱般的图景——就算过去这么多年，云帆也没打算过多去回忆。
“政府封闭这件事情也是有考量的，一来是害怕一般民众的恐慌，二来是真的不知道之中的原因。总体来说，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们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复，因为本来也没有得到确定的结论。那些考察队来了又去，交上来的报告和小学生的旅游日记差不多。”
绮苑的说法，就像政治家一样飘忽不定，完全没有值得考虑的要素。
哎，那说好的……
“……那，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面对着云帆提高了声调的诘问，绮苑稍稍避开了视线。
人都有私心的。
“……也不是毫无头绪的，至少，我们分析之后得到了几个原因，给。”
她从身上胡乱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云帆结果来打开，上面写着的全都是些近乎意义不明的幼儿化文字。
【1、龙神不在场！2、圣子的力量！3、防范意识没有！】
“……这啥？”
不，先不说这里面有两个名词根本就不认识，难道又要听她解释？
“那么，我就来一条一条地解说吧。第三个的话，是个人都懂得，人类历史上……也不对，该说是有记载以来，没有观测到【天劫】的现象。更早之前的空白时代也许会有什么线索，但是那不是我能管的事。”
绮苑指着【1、龙神不在场！】，样子就像是小孩在问大人什么问题，而实际情况恰巧是反过来的。
的确，没有防范意识的话，也就是说在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防御什么的也无从谈起——然而，即便是事先知晓……
“首先是……你知道什么是龙神么？”
“怎么可能。”
虽然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这样的特例而存活下来，但在此之前云帆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对于涉及国家级别的这类问题他完全不懂。
虽然以前好像小莲也说过什么龙神大人驾到所以要去宴会好烦好烦真无聊什么的……那也只是听说过。龙神是存在的？也许吧，但那东西并没有在云帆脑袋里留下确切的印象。
只能说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是地位完全不明。
云帆也就记得这么点。
“嗯，这么说吧，那个，就是龙神。”
绮苑想了想，果然还是放弃了文字的解释，转而将矛头指向旁边。云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居然还有一个安静地坐着的……虽然不想提，但是体型上毫无疑问属于小学水准的女孩子。她倒不像绮岚和绮苑那样有着奇异的发色，尽管头发可能长些，乍一看应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手里的那块绿豆饼（吃了一半），因为默不作声所以几乎达到了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程度。
完全没有能配得上神之名的威严。
云帆的思考里，既然是神就应该修个庙天天供起来，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现在想来十分可疑的宅邸里面。
“……存在感好低啊，这就是龙神？”
虽然说了很失礼的话，但因为是小声所以她应该没听见。人家也没反应。
“总之你好好适应吧。”
绮苑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云帆的肩膀，由于手臂不够长而努力地伸直了，总算有点像是人生的前辈那样子。
说到绿豆饼，云帆就会想起小时候曾经看过的一个血腥的动画《燃烧的麦芽糖》，因为里面涉及各种拟人化的点心被烧烤所以好像最后被禁止了。
——不过小莲通过家里的关系搞到了全套光碟，而且最喜欢的居然是反派里面第一个炮灰绿豆糕。这个绿豆糕的妹妹就是绿豆饼，后面似乎因为莫名其妙喜欢上麦芽糖而忘却了亡兄之仇而被小莲骂作“**”——其实也不能怪绿豆饼，是主角光环的效果才对。
“你喜欢绿豆饼？冰箱里还有，我叫绮岚去拿。”
“啊，不……”
对云帆来说，这玩意真心有点接受不了，不过云莲倒是特别喜欢绿豆制品。
过去的回忆，直到现在也仍旧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云帆的眼前，不禁显现出云莲拿着满满一把绿豆糖像准备过冬的松鼠一样往嘴里塞的情景，大家都是小孩子的时候，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呢。
“龙神是守护我们这样都市的神明，拥有着很强大的力量，应该算是都市里面最强大的能力使用者了。当然其本体并非人类，寿命也比我们想象的长很多——应该是在都市存在之前，她们就已经出现。而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它们是什么，属于什么样的生物，所以就叫龙神。”
“好随便。”
不过，听起来倒是很厉害的样子，整个都市里最强大的……那得是什么等级？
可是看起来就完全不觉得了。
守护都市的神明，应该不是个看着绿豆饼都要纠结半天的生物。
“龙神的历史可悠久了，需要介绍一下吗？”
绮苑指了指云帆身后的书架，花花绿绿的，那里好像有很多资料。
“啊，这倒不必，总之先说说跟【天劫】的关系吧。”
云帆婉言谢绝了绮苑的科普讲座，说实在的龙神还是牛神问题都不是很大。
“然后呢，据留下来的记载，你们的城市发生【天劫】的时候，你们的火之龙神……失踪了。”
绮苑转过话锋，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龙神失踪了？虽然云帆没有什么概念，不过，这应该算是比较异常的状态才是。守护城市的神，竟然找不到人在哪里，想想都觉得奇怪。
“找不到呢，直到现在，谁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是随着都市一起毁灭了？但是在我看来，【天劫】的那点力量，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才对。”
龙神消失了，而且……
【天劫】的“那点”力量？云帆重新审视起这个小学生样子的绮苑，如果她不是个连那般力量都小看的白痴的话，那么也应该是有相当的实力——事实上，这根本就无法猜测，云帆也没有这个本事去试探。
“毕竟我们家的孩子一直有好好呆着，所以不清楚那会发生什么咯？”
绮苑又恢复了随意的气氛，用小嘴撇了撇龙神少女。
“喂。”
你是拿这个龙神作为判断基准的么……云帆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龙神，她还在看着自己的绿豆饼，不知道有没有多咬过一口。这不正常，不管是作为什么生物，太过执着于吃了一半的绿豆饼的话都不太正常才对啊——
“哎呀，这个是发生过一些事情的了，以前她倒是很好动的来着。”
完全就是把她当仓鼠养来着，这语气。
“虽然不知当不当讲……你们把她教出自闭症了？”
正当云帆想要对这个家里的家教进行一番评论的时候，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谁说绸自闭的？站起来！”
绮岚冲进门来，意外的是以那样的速度手中托盘上的茶具和点心们纹丝不动，看来平日里家务是相当有心得的——只是她那富含攻击性的语气让平淡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你想干嘛。”
云帆被这气势逼得往后缩了些，当然没有敢于站起来。
“云帆先生，你是不是喜欢幼女这都是次要……”
“你够了没！”
“但是请不要污蔑绸，她是个活泼乖巧的孩子！”
无视了云帆对自己名誉的抗争，绮岚继续着自己的论调。
“……活泼，乖巧？这哪里有，你倒是证明给我看看啊！”
可能连云帆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绮岚已经越来越不客气了，可能是被屡次的误解，不，是被绮岚异于寻常的成见冲昏了头脑。心里只有与绮岚对抗的念头，这样的火焰在云帆心里熊熊燃烧着。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现在就来让你见识下绸宇宙第一可爱的魅力！”
喂喂，那是啥啊——绮苑虽然想要站起来劝一下，但是完全挡不住绮岚如风的气势所以只好作罢之类的——怎么可能，她一开始就端坐着准备看戏的。还特别开心呢，云帆脱力般地低下了头。
就让她玩去吧。
绮岚走到绸的身边，绸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把无神的视线投向绮岚。
意外地，一点也不可爱，只感觉到呆。
“绮岚……为……什么？”
“连一句话都说不通顺吗！”
说什么小学女生，她够得到吗这水平？
无视了云帆的抗议，绮岚用迷醉般的眼神紧盯着绸，在旁边的视角看来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妖艳了。其实喜欢小学女生的是你对吧，云帆这么说着，然而绮岚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绿豆饼好吃吗？”
“不算，太好。”
绸摇摇头，看样子终于搞清楚绿豆饼不好吃了。
可是绮岚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
“就是呢，这样的绿豆饼怎么够呢。来，这里有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哦？”
绮岚的托盘上的确有四个蛋糕，但是其中有一个超大的满是草莓的蛋糕塔，还有一个超小的完全不能看的而且似乎完全只有奶油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云帆觉得某块特定的蛋糕就是为了自己而准备的。
绮岚拿起超大的那份，连叉子都亲自操作，切了一份刚好和绸的樱桃小嘴差不多大的蛋糕下来。
“绮岚的，蛋糕？”
“嗯，我亲手做的，来尝尝吧？这边这边。”
不只是要喂蛋糕，绮岚用极其自然的手法把绸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而她自己也不知何时就坐在了绸的位置。那个动作的流畅度和熟练度，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云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痒，头发碰到了。”
绮岚散落在胸前的长发和绸的缠在了一起，然而绮岚并非在意，而是享受起了这种状态，绸则是想要挣脱，不过难度很大。两人就这样贴得越来越近，自然早就进入了非正常的距离。
“啊——”
“……啊。”
绸刚一张口，绮岚就温柔地把蛋糕送了进去。
虽然是绸在吃蛋糕，但是绮岚露出了相当满足的表情。
“放眼几个宇宙，也没有人如此可爱呢，呵呵呵。”
沉醉于自己的世界，绮岚笑得天真烂漫，紧紧地抱住怀中的龙神少女。什么活泼乖巧，那完全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编造出来的说辞。
“我感觉到猥亵的味道。”
要报警吗？还是不报警呢？云帆的内心仍然在挣扎着，但是右手早已经按出110准备拨号这件事情完全是本能所为。
“警察是不会管这事的啦，话说，我们说到哪里了？”
绮苑把试图打破二人世界的云帆勾了回来，云帆则是终于放弃了与警方的联络，直到现在这一步，都可以当做是女孩子之间的正常亲密接触……
云帆并未发现，自己的本能已经在致力于寻找绮岚的犯罪事实。
“说到龙神……”
“啊，其实那个也无所谓的，因为我也不知道龙神是什么原理。因为现在也没有确实的证据，龙神自己不解说一下的话我们也不明白嘛。”
“你丫！”
这不是耍我吗——虽然想这么说，但是，龙神要都是那么古怪的话，想撬出什么话来根本就不太现实了。而且，仅仅知道龙神的缺席可能与【天劫】有关这一点，云帆也稍稍有点宽慰。至少，这可能是原因……
在未来可能的战斗中，也有了一个可以防范的因素。
“那么第二个，圣子的作用。你知道圣子的概念么？”
“不，完全不。”
这又是什么玩意，非人类2号么。
“你居然不知道，圣子不就是专门为你打造的概念？”
“啊？”
绮苑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据当时铺天盖地的报道，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你有力量的吧，那种，能够消灭【天劫】的力量？能够从那样的浩劫里面活下来，被那些宣传末世论的家伙们称作圣子也不为过呢。当然，为了简便，我们偶尔也使用这样的代称。”
她指了指资料堆里面拿出的的剪贴报纸，虽然在这样的情景下出现的有些奇怪，不过，若说这是专门为他进行解释而做的，也算是理所当然。云帆轻易地就看到了，泛黄的照片上被众人簇拥着，失去了该有的表情的自己。
“……那个啊，嗯。”
对着自己的双手，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没有了一点神采。
而当时的所有人，都急切地想要从他身上知道为何他能够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其实云帆自己是很清楚的，他恰巧拥有着一份力量。
消灭【天劫】的，力量……
云帆看着自己的手心，的确，他曾经有过的，某种力量。如果是拿来作为【天劫】的对手，也完全不必惧怕的力量，是可以被人们奉为圣子，似乎也是可以拯救都市的力量。可是，在那个时候……
“怎么可能呢，我，根本就没有。”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呢……为什么想要抱在怀里的人，当醒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唉，你不愿意提也无妨……但是，如果能善用你的力量，人类也可以躲避【天劫】的灾害，这也是不争的现实。”
绮苑自顾自地说着，她知道云帆根本就听不进去。
——什么力量，那只不过是……
“然而，不管怎么说你的存在是特别的。”
“哎？”
绮苑的下一句话，语气变得特别沉重，让云帆都不得不有所回应。
“在你之后，我们所有的城市都在寻找。风之都，土之都，还有我们水之都，都没有寻找到类似你这样的力量——脱身于火焰，却只与所有的火焰为敌。”
“是……是么？”
“能够吹散风暴的风暴，能够埋没土壤的土壤，能够冻结坚冰的坚冰什么的，这种东西，我们完全找不到啊。你那能够燃烧火焰的火焰，简直就是举世无双了。”
绮苑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轻松了起来，虽然这可能只是幻觉。
“那这个原因提的岂不是毫无意义？”
因为按绮苑所说，这种名叫圣子的东西并不可能再出现。
而且就算出现了，云帆也没有能够……
“不是没有意义啊，你看，万一再发生一样的事怎么办？为了稳定大家的心情，【这样】的存在，即使实际上是没有的，也必须弄出来啊。对于一个城市来说，这样的只能算是一般的准备。”
“这样的……”
“你也不要多想，反正，如果真的再次出现【天劫】，我们这边能出任【圣子】的角色也已经准备好了——然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准备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啊……”
不是说了找不到的么，云帆怀疑地说道。
“有时候，一个心灵的慰藉也是必须的哦，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必须有人来成为大家的心灵支柱才行，作为象征的意义——当然这就是大人的世界了。”
云帆听得半懂不懂，反正，是要有个偶像来支撑大家脆弱的心灵就对了。
这和是否拥有力量，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而且就算是让真正的圣子，云帆来做这个工作也显然是做不来的，并不是说他适合幕后工作……而是他不适合任何工作。
而绮苑站起身来，伸出手臂。
“向你介绍一下也无妨呢，我们所选定的【圣子】——就是绮岚啦。”
“……你开玩笑的吧？”
云帆死死盯着和绸陷入二人世界的绮岚，然后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这东西是可以选的吗？也太随便了点……
圣子什么的，至少在他心目中，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偶像作用了才对。完蛋，这样下去水之都也要完蛋了。
“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她也有着在整个城市中都少有的强大力量，并且在学生中还是有一定人气的。必要的时候，一呼百应的话也会比彻底的散沙状态要好些。”
火焰降临的那一天，大家都只顾着逃命——是这样没错，可是，对付那种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办法啊。云帆又一次陷入了苦恼，并不只是从其他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些火焰从人的身上钻出来，避无可避……
如果，水之都也变成这样，一切都被冰封起来的话——
这样的地狱图景，即使是有这样的所谓【圣子】在场，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我不得不说，【天劫】可不是普通的战争或者是政治什么的。只是树立一个这样的人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用……”
不说别的，如果她能“成圣”，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有对抗天劫的方法。
要有打败那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恶鬼的力量。
否则，她无法证明自己真的能够胜任。
“但是，我们还是这样做了。因为，她的确是有她的使命存在的。对【天劫】的抗争里，她无疑会承担拯救城市的使命。”
绮苑打断了云帆的话，换上了更为冷淡的表情——尽管这看起来，就像是强行为自己安上的面具一般。沉重的事实，的确是存在的，然而其内情不为人所知。
一个普通的人，再强大，就像小莲那样强大，也会被天劫所毁灭。
他们想要让身为普通人的绮岚做什么……？
“那是，为了抵御【天劫】而存在的容器。”
云帆猛地转头看向绮岚，在那里的只是一个普通地为了高兴的事情而发笑的女生。她并没有消解【天劫】的能力，从绮苑的话里就能知道了。
那么，她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抗【天劫】，绝不是简单的力量就可以。
虽然只是猜测——但亲眼见过的云帆，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什么能与那力量抗衡。
“连小莲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做啊？”
云帆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什么重要的话说了出去。
而绮苑像是确认到什么一样偷偷笑了起来。
“看你一天都挺沮丧的呢，唉，还是告诉你个好消息。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你觉得值，就加油工作吧？虽然是全日制工作有些辛苦就对了。”
“等等你不是说要包我学籍的吗，三天后就开学了喂！我能上学吗！”
差点把这茬忘了，好险。云帆在心里抹了把汗，上学也是重要的事情啊。
“什么嘛，只要是资料就能改，有钱的话上个学都不是问题，何况我在城里也勉强有些地位……你连这种东西都不懂，真是个小孩哪。”
绮苑不屑地嘟起了嘴，看起来对权力的操作熟捻于心。
云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毕竟他在拥有人类最低等的读书能力同时，好好地拥有着作为正常社会人的心智。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那对肆意使用权力满不在乎的态度。
绮苑她能拥有地位，肯定是社会腐化的先兆，他这样想着。
“……你这根本就是，犯，犯罪啊！”
云帆言语上还在反抗，但是不能够掩饰他的动摇。靠非常手段得来的学籍岂不就毫无价值了吗！——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也未尝不可……
他陷入了混乱，究竟是该维护社会的规则，还是要满足自己的需求，不知不觉间魔鬼的细语已经在动摇他的心绪。
而无视了云帆的反对，绮苑转过头去看着别的地方，若有所思。
“你不接受的话，我也没办法呢，变成失学的乖孩子也不错哦？”
“喂，你等一下！”
云帆有点后悔了，为了自己的犹豫，这种时候还是先考虑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吧？
“不过，要做决定的话，还是先听听别的条件吧？”
她像是试探着说道。
——“我们这里有个叫【云莲】的同学……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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